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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伤逝》子君悲剧的思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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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伤逝》子君悲剧的思考

【摘要】子君悲剧的产生,是多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。时代不能接受自由恋爱,使得子君、涓生的爱情生存空间逼仄;两人爱情观的差异,使得同居后的他们找不到共同话语;琐碎的家庭生活,逐渐消磨了爱情的浪漫色调;在生存危机面前,涓生的离开则使得子君无路可走。鲁迅先生通过子君这一形象,深刻地思考了社会、人生、爱情的问题。

【关键词】《伤逝》;爱情观;悲剧

《伤逝》是鲁迅先生唯一的一篇以青年男女恋爱为题材的小说。以往学界评析时大多局限于五四文本,说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剧;也有不少研究者自觉不自觉地受男权意识的影响,过多地从子君身上找原因。诚然,人离不开所生活的时代,其行为意识肯定会或多或少地打上特定时代的烙印,但文学更是人学,对人性的挖掘与表现始终是文学的一大重点所在。优秀的作品,是可以跨越时代的。我们拟从文本出发,尊重文本自身的演绎,对子君的悲剧作一些思考。 一、时代不接受自由恋爱

人不可能离开所处的时代生活,时代会对人的行为产生一定的约束。《伤逝》里有许多的情节反映了社会对涓生和子君自由恋爱的态度。

他们约会时总是有人以异样的眼光“监视”,“那鲇鱼须的老东西的脸又紧贴在脏的窗玻璃上了”“到外院,照例又是明晃晃的玻璃窗里的那小东西的脸”,这些说明,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,

对涓生和子君的自由交往始终都是不能接受的。这种眼光使得涓生心里多少有些顾忌,“送她出门,照例是相离十多步远”。 父母长辈反对,“和她的叔子,她早经闹开,至于使他气愤到不再认她做侄女”。因为他们没有得到父母亲朋的祝福而走到了一起,周边的人对他们同居是不能相容的。“寻住所实在不是容易事,大半是被托辞拒绝”,为了有个稳定的住处,他们不得不降低标准,“只要他们能相容”就可以了。涓生的失业,其实也与这种不相容有关,正如涓生所言“我早已料到了;那雪花膏便是的儿子的赌友,一定要去添些谣言,设法报告的。”

时代不接受自由恋爱,子君走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在她与涓生分开后,要独自面对的是更可怕的冷眼,“现在她知道,她以后所有的只是她父亲——儿女的债主——的烈日一般的严威和旁人的赛过冰霜的冷眼。”正如涓生反省时所言“她虽是想在严威和冷眼中负着虚空的重担来走所谓人生的路,也已经不能。她的命运,已经决定她在我所给与的真实——无爱的人间死灭了。” 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中,知识分子普遍认为中国传统的礼教婚姻是一种无爱的婚姻,是不道德的。这一时期易卜生的《玩偶之家》传入中国,更是激起了中国人特别是女性对自由恋爱的热烈向往与追求。然而,传统观念是能如此轻易地就改变的吗?正如鲁迅先生在1923年《娜拉走后怎样》中所说的“从事理上推想起来,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:不是堕落,就是回来。”子君从旧观念中走出来了,但社会是不能容忍这种反叛的,所以“回来”也不是出

路,当然子君是不会选择堕落的。所以,实际上,她已是无路可走了。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这种无路的悲哀。 二、涓生、子君爱情观的差异

热恋时总是会感觉一切都如此美好,涓生在恋爱之初对子君的爱是浓郁的。“在久待的焦躁中,一听到皮鞋的高底尖触着砖路的清响,是怎样地使我骤然生动起来呵!”细腻的心理描写,写出了涓生初恋时炽烈的爱。“子君不在我这破屋时,我什么也看不见。”眼里心里全充溢着子君,俨然一幅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的样子。“莫非她翻了车么?莫非她被电车撞伤了么?……”这比“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”厉害多了,是时时刻刻地牵肠挂肚。在子君面前,涓生对“我的身世,我的缺点,很少隐瞒”,把一个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来。

然而,当真正开始了在一起生活时。这种纯精神层面的恋爱不得不面对诸多实在的问题。他们的爱好有些差异,涓生爱花,但子君不爱,涓生买来的两盆小草花,“四天不浇,枯死在壁角了”。子君爱养小动物,给叭儿狗取名阿随,但涓生“不喜欢这名字”。当然,这只是小问题。为了操持家务,子君“便连谈天工夫也没有,何况读书和散步。”“这使我一样地不快活”,涓生希望与子君有精神层面的交流。然而,目前的生活宁静得没有一丝涟漪,哪怕是偶有的“议论的冲突和意思的误会”都没有。涓生希望爱情生活里时不时地会有新的元素加入进来,“安宁和幸福是要凝固的”,“爱情必须时时更新,生长,创造。”人总是试图能长久地拥有热恋时的

感觉,但这只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状态。婚姻很难总是充满激情,当家庭生活渐渐归于平淡时,爱情会面临又一场考验。涓生没有经受住这场考验,特别是生计成为问题时,他是不能共患难的。他开始反思他们的感情,否定了他们的爱情,他说“只为了爱,——盲目的爱,——而将别的人生要义全盘疏忽了。”对子君的感情越来越淡漠,甚至觉得子君是累赘——“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,向着这求生的道路,是必须携手同行,或奋身孤往的了,倘使只知道搥着一个人的衣角,那便是虽战士也难于战斗,只得一同灭亡。”进而觉得“新的希望就只在我们的分离”,甚至“突然想到她的死”。最后,涓生残忍地决定摊牌,他对子君说“人是不该虚伪的。我老实说罢:因为,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!”

乔兰德在《健全的人格》中说“没有理解,关心,尊重和责任感,就谈不上爱情。”“爱的行为是指一个人为其所爱的人的幸福与进步而付出的一切行动。”[1]涓生的爱不是真正的爱,他没有明白,爱的内容里还有责任,这是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的。

子君自始至终都爱得彻底,她爱得坚强,果敢。当她听涓生“谈家庭,谈打破旧习惯,谈男女平等,谈易孛生,谈泰戈尔,谈雪莱……”时,“总是微笑点头,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”,子君在涓生的启蒙下“觉醒”,大胆说出了个性的宣言——“我是我自己的,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!”与父辈决裂,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自由恋爱的道路。爱给了她勇气和能量,她不怕路人异样的眼光,“我觉得在路上时时遇到探索,讥笑,猥亵和轻蔑的眼

光,一不小心,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,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。她却是大无畏的,对于这些全不关心,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,坦然如入无人之境。”

一起生活的日子里,子君如所有传统的中国女性一样,全心全意地做起了家庭主妇。“做菜虽不是子君的特长,然而她于此却倾注着全力”“终日汗流满面,短发都粘在脑额上;两只手又是这样地粗糙起来”一力承担起所有的家务。因为满意于与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,“子君竟胖了起来,脸色也红活了”。哪怕是自己有不愉快,也尽力不传染给涓生,“傍晚回来,常见她包藏着不快活的颜色”。在感受到涓生的冷漠后,子君竭力挽救,“又开始了往事的温习和新的考验,逼我做出许多虚伪的温存的答案来,将温存示给她”。 面对困难,子君选择的是共同承担。为了有个稳定的居所,子君不顾涓生的拦阻,“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子和耳环。”涓生失业时,子君安慰道“那算什么。哼,我们干新的。”在没有了生活来源时,“经多次的抗争和催逼”,子君心爱的油鸡们“也逐渐成为肴馔”。哪怕是在分手时,子君也默默地把“两人生活材料的全副”,郑重地“留给我一个人,在不言中,教我借此去维持较久的生活。”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,一个为了爱,坚强勇敢的子君。

当不再有爱时,子君选择了坚强地离开。子君觉察到了涓生的变化,直接问他“涓生,我觉得你近来很两样了。可是的?你,——你老实告诉我。”当涓生告诉她不再有爱时,“她脸色陡然变成灰黄,死了似的;瞬间便又苏生,眼里也发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。这

眼光射向四处,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慈爱的母亲,但只在空中寻求,恐怖地回避着我的眼。”子君对这段感情是倾注了全力的,所以,当爱已成往事,子君极为失落。当理想的爱情生活就要宣告结束时,作为弱势的一方,她充满了无助。终于,最后,子君选择了默默地离开,没有留下支言片语,只留下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全部物质——“盐和干辣椒,面粉,半株白菜”“还有几十枚铜元”。因为爱,子君勇敢地走出了原来的家庭;如今,没有了爱,她无声的离开了现在的家。

子君为爱倾注了所有,为了爱,承受力超强。而涓生却是个纯浪漫主义者,他所希翼的爱情是超物质的,他理想中的爱人不食人间烟火。这注定了他们的感情是一场悲剧。 三、琐碎的家庭生活和沉重的生存压力

子君、涓生生活在一起后,一些问题马上就显现出来了,正如文中所言“不过三星期,我似乎于她已经更加了解,揭去许多先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,即所谓真的隔膜了。”但这并不成为问题,使他们的共同生活走向尽头的,是琐碎的家庭生活和沉重的生存压力。

家庭生活是充满了琐碎的工作的,这些工作,子君一力承担着。“饲阿随,饲油鸡,……都是非她不可的工作”,终日汗流满面,两只手也粗糙起来了,“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工夫也没有”。这不是涓生希望的生活状态,所以他“曾经忠告她:我不吃,倒也罢了;却万不可这样地操劳”,但家务总得有人做,所以“她只看了我一

眼,不开口,神色却似乎有点凄然”,并且“还是这样的操劳”。而当涓生失业后,不得不在家里做些译书的工作以换取生活资料时,他又怪子君“屋子里总是散乱着碗碟,弥漫着煤烟,使人不能安心做事”“子君的功业,仿佛就完全建立在这吃饭中”,必须明白,如果没有人把家务安排的井井有条,是会影响到其它的生活的。涓生自始至终都没有清楚这点,他感叹“人是多么容易改变呵!”,抱怨子君“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”“识见却似乎只是浅薄起来”“她所磨练的思想和豁达无畏的言论,到底也还是一个空虚”。在涓生眼里,之前那个魅力无限的子君彻底消失了。

经济上的困顿是压跨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涓生被辞退后,他们的生计成了问题,捉襟见肘,“菜冷,是无妨的,然而竟不够”“有时连饭也不够”,涓生躲在通俗图书馆里取暖,思考生活,明白了“人必生活着,爱才有所附丽”的道理,然而,他找不到生路。他觉得“我一个人,是容易生活的”“只要能远走高飞,生路还宽广得很”。于是,“觉得新的希望就只在我们的分离;她应该决然舍去”,他对子君说“新的路的开辟,新的生活的再造,为的是免得一同灭亡”。

爱情不仅有浪漫,还有责任。生活中总是有很多事情必须共同去面对、去克服。连这基本的考验都经受不了,爱情当然是无法长久的。 四、结语

《伤逝》的悲剧不能仅归结于外部环境的压力,必须看到,涓

生与子君的爱情并不是理想中的爱情,他们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没有做好爱的准备,这样的爱情当然是脆弱的。

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,作家们大力宣扬中国女性自主意识觉醒时,鲁迅先生通过子君这一形象表现了潜在的风险。子君这一形象,以其爱的热烈、爱的无畏、爱的深沉而震撼人心。然而,女性的,除了身体的,更需要的是思想的、经济的自主。“一个经济不的女子追随一个男人进入另一个私人空间,她改变的只是依附的对象,而没有改变依附的地位。”[2] 参考文献:

[1] (美)乔兰德,许金声等译.健全的人格[m].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19:241.

[2] 老舍.我怎样写《猫城记》[a].《老舍文集》第15卷,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:186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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